完。

    摘下话筒，拨打另一个号码，语气转而变得哀伤。

    “喂，啊，是原井先生吗？是我，我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确认你妻子真的有出轨，已经拿到您老婆，正叶小姐包养的小白脸的资料了……喔我不接恶意伤人的工作，我是正经登记在册的民警，不会做违法的事情，你也不要因为气愤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呀，保密？保密保密，肯定保密，绝对信誉。”

    继续拨打号码，声调欢脱，带着游侠般的豪迈。

    “哎哟豪哥啊，近来怎么样啊？前阵子你不是想收一套房吗？我得到消息，最近那对夫妻要闹分家，正是您下手的好时机啊，他俩同床异梦的，只要运作的好，一定能以便宜的价格拿下的，哈哈，小事小事，不谢不谢，生份了不是，只要下次有什么生意先知乎我一声就行了！”

    拨打第四个号码，声音压低，小心翼翼又不失关怀之情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永村小兄弟吗？对，是我，查清楚了，那个女人有家室的，对你只是玩玩的态度，而且她老公似乎知道这事，正在找人准备修理你呢，听哥一句劝，赶紧收拾收拾避一阵子风头吧！没有路费？唔嗯，那你卖点家当吧，记得跑路要带足现金。”

    “我？不行不行，我是正儿八经的民警，不能帮你去黑市转卖，你看看有没有信得过的朋友吧，不过那群人是三分进九分出，不好相与，别不小心人财两空啊，之前还闹出过人命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不行……别急别急，好吧，既然你这么信得过我，我就委屈自己一次，出卖我的职业操守帮你了，酬劳？我是那种人吗？我不要什么钱，就是中间可能要打点一些关系，这个你懂得，噢噢六万啊，够了够了，交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不谢不谢，客气什么，动作快点哈，我看她老公最近要雇人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放下话筒，男人摸了摸因为胡茬而有些粗糙的下巴，他掏出一张单子，上面记着另外几个号码，照着拨打过去。

    “你是元井三郎吗？”他声音漠然，冷硬如生铁，“我？你不需要问我是谁，重要的是你欠三田公司的五十万，一个月内最好分文不少的把账还上。”

    “警告？不，这不是警告，这是最后通牒，一个月内你如果没有交钱，那最好日子过得小心点，尤其是过马路，说不准哪个货车司机没留神把你给撞了。”

    “时间紧，筹不起钱？呵呵，这就要你多动动脑筋了呀，我倒是有些建议，你不是有一对肾脏吗？如果担心手术导致今后生活不便的话，哼哼，那你不是还有个在上高中的女儿吗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刚说完，对面就挂断了，一阵忙音。

    靠，竟然骂我是王八蛋，都不听人家说完话，真没礼貌！

    男人愤愤的想。

    我是说让你女儿也一起想想办法，你要是没辙，她好歹是个高中二年级的知识分子，比你这小学都没读的糙汉聪明点啊！万一有门道呢！

    他平复了下心情，继续打电话。

    “喂喂，是柳生社长吗？哎呀又是我啊，你五天前不是说把钱还给隔壁的物流公司吗，怎么又食言了呢？”男人委屈巴巴的说，“我知道你是大老板，公司是大公司，资金周转不好操作，但人家也是要吃饭的呀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没有，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，我只是觉得，这做人，跟做生意一样，都得讲道理嘛，别人借你的钱已经三个多月了，之前不困难没有催，现在要急用，所以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，我烦人，我癞皮狗，油漆？什么油漆？我怎么可能做那种没档次的事情，我从来都是文明追债，别说恐吓了，我连脏字都不会说，那么您那个钱什么时候……两个星期后？那说定了啊，您是大老板，说两个星期就两个星期的啊，诶好勒，不打扰您了，工作愉快，生活愉快，身体健康哈！”

    将话筒放下，男人靠在了椅子背上，跟亲爱的客户们讨论生意后，心神不免有些疲倦。

    他选择点上今日第一根香烟稍稍犒劳下如此勤奋的自己。

    生活不易啊。

    男人感慨。

    今天下午还得修两家的管道，帮三户人家换门锁，当然还得贴广告单，用胶水不顶用，刚贴没多久就被一群小屁孩撕了折纸飞机了，今天用502！

    丝丝青烟在阳光下是如此的显眼，男人吐出一口气，将那吹成一团雾。

    凌乱的办公桌上残留着咖啡凝固后的污渍，稿纸散乱成一团，电话线跟蛇一样狰狞的扭曲着，四五把漆黑的短刀深深插在桌面之上。

    男人静静的抽烟，这才开始缓缓享受着早晨的宁静。

    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，晴空万里，天色是一片纯净的湛蓝，早间新闻的主持人说过了，今天气温怡人，很适合一家人出去踏青，或是朋友们聚会。

    男人低下头，隔着烟雾看过桌上的相框。

    方方正正的相框里塞着一张皱巴巴的相片，穿着军服的男人们挽起袖子，炫耀似得露出肌肉满满的手臂，他们勾肩搭背，脸上洋溢着笑容，背景是一片钢铁洪流，重装